第24节:蓝知更鸟用背驮来了苍天

我们不穿外套就外出了,沿着街道闲逛,看刚刚出现的柳树的葇荑花序,还有槭树和榆树鼓起的花苞。大草场上水取代了冰。我看见水的底下那白色的薄冰。此时在灌木之中(彼得家的后面)突现出一大片的冰层。还没见鸭子的踪影。

4月1日……我们经历了一个相当充实的冬季,它使上一个夏季对我们来说成了遥远的过去。这个冬季异常寒冷,积雪很厚,雪下的时间又长,天空既洁净又充满不安。度过这样的冬季可真是一段不平凡的经历。

4月3日……蓝知更鸟用背驮来了苍天。

4月16日……当我从哈伯德树林的边缘往回走时,看见一只土拨鼠,今年春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土拨鼠。它在那块地的中间,离把树林围起来的栅栏有30多码远,我和它相距有110码远。我沿着栅栏跑要截住它,更确切地说是要追上它,而它也同时跑了起来。当我离它还有8码左右时,它不跑了,我也停了下来;接着它又跑了,当它再次停下来时,我跑到了距它三英尺的地方,我那里学到一些智慧。它的祖先住在这里的时间比我们的祖先早。它比我更能完全适应这里的环境。印第安人曾用豆叶喂养它,但它没有豆叶也能生长。

4月24日……我知道有两种人。大多数人是社会的人。他们生活在表面,对一时的和易逝的东西感兴趣;他们就像洪水里漂浮的木头。他们一直打听和关心的只有新闻,那是永恒的大海之上的泡沫和浮渣。他们耍手腕,他们用方式方法来弥补自己的欠缺。他们要写许多信。财富和他人的称赞对他们来说就是成功。社会的事业是确定无疑的和令他们满足的东西。忠告来自人世间,他们聆听这样的忠告。他们过的完全是一种匆匆而逝的生活,他们是环境的产物。对他们来说,谁是今天的首脑才最重要。他们对真理一无所知,而是靠模糊不清和短暂易逝的本能生活。连这种本能也局限在了教会和其他社会机构之中。他们停留在我们的脸上、眼睛里,像蚊子一样挥之不去;他们就像尘埃,因为太靠近我的眼睛了,看上去他们就像污斑;他们栖息在我的眼睛和鼻根之间。我生存的大地是他们无法企及的,他们再怎么改良都没用。假如要他们写作的话,他们中最出色的也不过是搞点“高雅文学”。社会、人们,这一切都不足以引起我的兴趣,没有一样能对我产生诱惑。那些倾城的诱惑或让大批人感兴趣的东西总是像政治那么浅薄。令一般人感兴趣的东西不可能引起我的兴趣。他们的追求和趣味对我来说似乎是无足轻重的。当我个性毕露、看问题最透彻时,眼睛里简直就没有人们的位置了;……他们充其量只能用来证明还有欠完美的事物存在。人们的事务太狭隘了,都容不得远景和距离的存在。只有浅浅的前景,没有伸展出去的远景。人们问我无意义的问题:我什么时候来?我要去哪儿?更为贴切的问题倒是——我的演讲要达到什么目的呢?有一次一个听我演讲的人这样问另一个听众。让人们走过你的身旁,看看有多少人提得出重大的问题,实在没几个人能经受住这样的考验!人们熟悉的知识超不出所谓宗教信仰和心灵震撼的范围。